【林秦】薛定谔的猫

※一发完

※角色属于他们,ooc属于我


00

龙番市公安局刑警队队长林涛,年方三十气血正盛,人高腿长孔武有力,笑如春日暖阳叫姑娘们心神荡漾,怒似暴风雷霆令犯罪者戚戚瑟瑟。

不像是会深藏秘密的人。


但所谓世间万事皆有例外。


01

林涛脖子上有抓痕。

浅浅的三道,结了血痂细细小小的。

大宝眼尖,靠过去说咦涛涛你脖子这儿怎么了。

林涛一下没反应过来。“我脖子怎么了?”

“这儿啊。”大宝性子爽快又一直跟他哥儿俩一样混,异性之间那点矜持啥的早不知丢那个山旮旯脚,爬着肩膀就去扒拉他领子。

林涛吱儿一下窜起来:“别别别动你干什么?!”

大宝差点给掀出去,踉跄几步还是给站住了。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涛也挺尴尬,说不是,你看你说就说嘛别动手动脚的。

大宝委屈又愤怒,说涛涛你昨儿搭我肩膀我都没说啥呢,怎么今天就变我动手动脚了,你这双标玩得不要不要的啊。

林涛更窘,脸上红红白白的,磕巴半天说那个我不是那意思,主要是你看吧今天有点冷,你刚才那一下风给灌我领子里了。

大宝将信将疑地想了想,好像今天确实是有点降温。“……那还真是我不对了。”她挠挠头。宝哥优点有许多,其中之一就是有错就改。“不过你脖子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儿?”林涛伸手一摸,“……噢这个。给猫抓的。”

“嚯!”大宝缩起下巴,“你打针没啊?”

“我……”

“那边那两个,工作时间禁止闲聊。”林涛才吐出头一个字,秦明的声音先从三米开外冷冷传过来,“这是在出现场,不是在开交流会。”

林涛和大宝对视一眼,互相吐个舌头扮个鬼脸,转过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02

秦明和大宝坐办公室。

林涛挥着档案袋拐进来,熟门熟路拖过秦明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开始说案子上的一些新发现新线索。

秦明听得很认真,大宝听得也很认真——但她坐在林涛旁边,很轻易就看到他后颈偏左一点的地方多了几道新鲜的抓痕,仍然是半结了痂细细长长,从领子底下小树枝一样伸出来。

所以她张口就说了出来:“涛涛你又给猫抓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里就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大宝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刚准备为自己的无端发言向一贯不允许在工作时间拉扯无关话题的秦科长解释道歉就看到林涛忽然捂着脖子跳起来紧张兮兮地问哪儿哪儿,同时秦明深深吸了口气把脸埋进了手掌里。

……啥啊这是什么情况。

她给林涛指出新抓痕的位置后后者的反应终于小了一些,但实际还是足够让人怀疑这样大呼小叫的家伙到底是怎么当上的刑警队长。就在大宝心想wuli涛涛今天怎么这样咋呼的时候办公室的主宰终于发话了。

“出去。”秦明说。

“可是我还没说完……”

“出去。”逐客令下达了第二次,比前一次更强烈明晰的冷硬口吻。林涛缩了缩脑袋,三步并两步逃出门外。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大宝望着办公室门口不明就里地歉疚难安。

“和你没关系。”秦明翻动起另一份卷宗,略有逆光的环境下脸色看不明晰,口吻听起来也像是恢复如常——不过大宝并不敢妄下定论。

因此她非常明智地决定回去继续工作。


转头大宝又碰上林涛,思考再三还是上前问了这事儿,说不就是个猫抓的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是说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林涛连连摆手,说没有没有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知道自己又挨了抓。

“那你干吗那个反应?好家伙心脏病都给吓出来。”

林涛张嘴又闭上,欲言又止数次几乎把以人好著称的李大宝同志也惹得耐心全无,在她恨不得一文件夹糊过去的临界点终于说道:“那什么上次不也给挠过嘛,我就去打针了,你看着没几天又挨一下,我就很担心注射疫苗期间再次给抓了是不是之前打的就都不算了还要重新打过……”

大宝差点给他气笑了:“嚯,就为这事儿?”

“狂犬病很可怕的!”林涛振振有词,“我小时候……”

“得,得,打住。姐给你科普啊:这个疫苗注射期间呢,再给挠了咬了也是没关系的,听医生的话把剩下的都打完就行了。瞧你那紧张兮兮的样儿!”想想又说,“不过也还是要小心一点比较好吧?打疫苗说到底是为了预防疾病,不是让你在注射期间放心大胆地去闹腾,懂不?你跟人亲近人不一定跟你亲近不是?”

林涛讪讪地笑:“是,是,宝爷说得对。”


03

线索引出一个嫌疑人。林涛带人去找。

到的时候人已经不在。按周围人说法早几天走了,没见回来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于是搜查现场。林涛走进去从鼻子到眼睛都皱起来:“这什么味儿?”

大宝愣了一下,半眯起眼睛转过头:“这猫味儿。”

林涛也愣了一下:“猫有味儿?”

“……谁把猫砂盆子给踢翻了?”大宝很快找到重点,得到“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回应,回过头对着林涛“噢原来猫也有味儿啊”的表情思考良久:“等一下,涛涛你不是养的猫么?”

“我养的猫?”林涛看起来比她还意外。

“你脖子上还挨了几道来着。”大宝指出。

林涛眨巴几下眼睛恍然大悟:“……啊那个。我、那个其实不是我养的……只是隔三岔五来吃个东西……”

“嚯!”大宝捶他一拳,“流浪猫啊!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爱心!”

“呃也不是……流浪……”

林涛的表情变得十分玩味。这和他一向爽朗明快的画风相当不搭调因此立刻就引起大宝的注意,还想继续追问时那头有人喊说林队你来看看这个,被叫的一秒切换到工作模式应着来了从表情到气势都瞬间变得大不相同。


然后就听见惊天动地的响亮喷嚏。


大宝跑过去时林涛已经跌跌撞撞夺门而出,喷嚏声一个接一个从外头传来。

“发生什么了?”

新来的阿张一脸惊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

“……冷静点,又不是要逮捕你。”

“我看这里有些古怪想叫林队来看看,把这一掀起来林队就……那样了。”他指指门口,外头的动静减了许多但还是没有完全消停。

大宝戴着手套把那半块毛巾一动,露出地下的木箱子时也带起些毛发簌簌飞起。她下意识地抽动鼻子,差点也跟着打出个喷嚏来。

“……猫毛?!”


04

“涛涛你是对猫毛过敏吗?”

“哈啊?”

林涛打喷嚏打得神志不清,两眼泛着泪花迷茫而朦胧。


这很奇怪。

大宝觉得自己有千百种理由说服自己放弃这个奇怪的念头,却也有千百种理由把自己拉回怀疑的状态。


-林涛这模样明显对猫毛不对付,那么他是怎么和猫打交道的?

-不见得啊,说不定有别的东西引发喷嚏呢。

-如果他没法跟猫打交道,那只——按照本人说法“时不时来吃个东西”还三番五次造成伤害的猫是怎么回事?

-都说不一定是猫毛过敏了。

-林涛根本不习惯,甚至对猫的气味完全陌生。

-也许他那只猫爱干净。

-干净到不在林涛身上留下半点猫味儿?世界上没有这样的猫。

-……问得好。

-顺便说一句,按照小黑他们透露的信息林涛的住处貌似是不允许养宠物的。

-不过这也正好解释他的那种仿佛想要极力隐瞒着什么的心情从何而起啊。

-但还是不能解释为什么他身上找不到属于猫的气息。


……靠。

这事变得愈来愈复杂,而使情况进一步恶化的是这些矛盾从始自终都只在大宝脑子里转圈圈。说到底这些都只是她的猜测,不可能像案件那样找一群人坐下来开会探讨,也有此很容易陷入单人思考下常见的思维死角困死其中。事到如今她手里所掌握的不过是些毫无实际证据支撑的猜想(天知道她为什么已经用上了办案的逻辑)连缉拿审讯都无力支撑(哦瞧瞧这用词)。

总不能把林涛怼进审讯室说你老实交代不然我去和你宝宝说你涛哥哥形迹可疑不值得相信早分早放心吧。


——对了,宝宝。

早先林涛就喜欢吹嘘自己有个可爱贴心就是时不时耍点脾气闹点矛盾的女朋友,虽然大家都没见过而她仿佛也只存在于林涛的话语中。

然后现在呢。现在林涛有一只存在成谜的猫,证词里说是有所往来但表现出的事实却微妙地与之相左。


薛定谔的宝宝。

薛定谔的猫。


大宝泄气地把脑门往桌上一磕,引来秦明略显惊讶的视线。

神tm薛定谔的猫。她想。

类似这样明明在探究物理世界却不可避免地透出一股伪科学的神秘主义的……猜想,实验,管它是什么。大宝自觉从来对这些东西苦手非常。猫是死的。猫是活的。猫既是死的也是活的。


猫在箱子里。

猫不在箱子里。

猫既在箱子里也不在箱子里。


05

根据得到的线索嫌疑人走得很匆忙,带翻了猫便盆连木匣子里的钱和武器都没拿走。

“不排除嫌疑人会为了这些东西铤而走险再回现场。”林涛说。

不想蹲了几日没见收获,反而大宝出去买个煎饼忽然在人群中瞄见个影子,像极了ppt里放出来的那张照片。一声惊叫还没出口身旁嗖地窜出个黑豹似的矫健身影,不是林涛还是哪个。

嫌疑人也十分警觉,脱兔一样跟着也蹿出去。

等大宝跟着小黑等人找到林涛时他已经把人死死按在地上,青了眼角嘴唇也磕破一块,颇有些狰狞凶煞。那嫌疑人同样满脸挂彩地给按着却也全无投降之意,找到个机会冷不丁就要猛挣一下,惹得林涛怒声吼他“再动老子崩了你”。

好容易把人拧上车,林涛拍拍土站起来。大宝拍他肩膀:“厉害了我的哥。”

林涛挺得瑟:“那还用说?”

说完却看到大宝面色有变,顺她目光一摸才知道自己侧后腰一块衣服刚才打斗中扯破了,露出底下的肌肉群——和抓痕。

陈旧性伤痕。不是方才才形成的新鲜伤。

一瞬间森罗万象的变化从林涛面上眼底滑过去,给他硬是用一个淡然自若压下去:“别看了,猫弄的。”


去他喵的猫弄的。

谁家的猫都不会背这个锅。薛定谔的也不背。

伤间距超过了普通猫类趾爪所能达到的最大距离——还是说真的有这样一只大爪子的猫?


薛定谔的猫,大宝想。

箱子里是不是猫都是个问题。


06

谁也没料到箱子的打开是如此意外。

旧案刚破新案又来,大宝走到半路想想还是回来继续加班,拉开解剖室的门差点一声惊叫直上云霄。

“卧槽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赤裸着上半身的人给她一嗓子惊得猛转过身,扯过一件衬衫挡在胸前仿佛扫黄组经常看到的画面。不是林涛还是哪个。

“我、我以为没人——”

“没人你也不能在这儿换衣服!这解剖室不是更衣室!”

“不、那个我衣服放老秦这儿——”

“什么秦明居然允许你把东西放他衣柜里?!”

“我不——反正就是换个衣服你嗷嗷个啥!”

“……等等差点给你糊弄过去了。你背后那一堆纵横交错的是怎么回事?”

“猫——”

“憋跟我扯猫!林涛我可告你别当我法医痕检都划水划来的。你自己拿把尺量量你那些伤痕之间的间距,谁家的猫爪子有那么大?”

“那、那都不一次性的,挠了几下……”

“少来!伤痕成组出现每组伤痕都呈近平行线,你去找只每次挠人都只用一个趾头还特么会挠平行线的猫来我看?”

“……”

借着情绪一口气倒出来的积压心声让对面的人仿佛哑口无言。这时候门外传来快节奏的皮鞋动静,秦明诧异而意外的表情让大宝觉得事情远比自己想得复杂且蹊跷。

“我、这……”林涛的表情重又显出慌乱,“老秦你听我解释——”

“你先出去。”半秒沉默后秦明拉过大宝的衣袖。

“不等等这事儿鬼得很。”大宝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居然敢于从秦明手中挣出袖子来,“涛涛你有胆子就转过来给我看看你背上那些个‘猫抓伤’,我想破头都想不明白谁给你挠成这样你还百般维护不惜让猫背锅!”

“你先出去!”秦明有些急了,颧骨上晕起一层血色。

“对表皮都造成了破坏啊!指甲说不定很长——”

“瞎、瞎说!”林涛也把脸涨得通红,“老秦他有剪指甲的!”


一声惊雷万籁俱寂。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三人不约而同地收声。

大宝惊魂未定地朝林涛瞪大双眼:“……你刚刚说了啥?!”

林涛心惊胆战地朝大宝比出口型:“……我刚刚说了啥?!”

秦明在一旁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又白,最终再次收紧手指隔着衣袖把大宝的手腕抓得生疼。“出去。”他说,几乎从牙缝里往外挤声音。

大宝如获大赦推门就往外跳,关门前一秒想到什么把脑袋转回来:“那什么你俩不用担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回答她的是砰地关上的门板。


07

去他喵的薛定谔的猫。


猫不在箱子里。

箱子里是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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